2014年第三季度美国实际GDP按年率计算增长5%。转眼间，一场缺乏活力的复苏似乎奇迹般地转变成了经典的周期性复苏。但事实上，还没这么快。如同超级油轮很难在狂暴的海洋中突然转向，总值达17.4万亿美元的美国经济很难那么容易真正复苏。2014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经济表现受到一系列特别和非持续性因素影响，这种增长无法驱散美国经济复苏一直未见起色的基本印象。

　　在很大程度上，2014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经济增速反映的是第一季度因恶劣天气影响仅增长2.1%后的反弹。这一点在固定资产投资的季度性反弹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比如住宅和商业房产、餐馆活动、酒店业以及库存水平等领域。2014年第一季度，这些领域均活力不足，但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则增长明显。

　　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平均4.8%的经济增速难以持续至第四季度，这也证明了最近的经济增长不可持续。根据即将发布的月度统计数据，2014年第四季度GDP增速大约在2.25%至2.5%之间。

　　美国经济2.5%的增速是经济复苏疲软的典型特点，它只比2009年第三季度开始复苏以来前17个季度中2.3%的平均增速高了一点点。事实上，这个复苏期以来全部21个季度实际GDP2.3%的增长率，与历史上5个复苏期前21个季度4.3%的增速还差两个百分点，今年第二、三季度4.8%的平均增长率也无法改变这一重要结论。

　　本轮经济复苏紧随2008年至2009年金融危机和大衰退，其疲软特点尤其明显。通常来说，经济衰退越是严重，下行期间被抑制的需求反弹力度就会越大。但在本轮复苏周期中，情况却并非如此，这主要是资产负债表衰退所带来的余震所致，美国消费者持续受到束缚，而消费占美国GDP的比例高达大约70%。

　　这就是有关美国经济复苏争论最激烈的地方。乐观者认为，石油价格大幅下滑以及11月份就业表现强劲，将给长期保持谨慎的消费者带来新的刺激和动力。今年最后两个季度实际消费增速接近4%的统计数据似乎印证了这一点。但更为悲观的观点则认为，除非家庭资产负债表有更多改善，否则石油价格下跌和就业数据改善所带来的收入增加最终将“去杠杆化”，并转化为储蓄，而不是消费的持续增加。

　　家庭负债表修复的指标也支持这一对美国消费前景的谨慎预期。2014年年末，美国个人存储率依然维持在4.3%左右，只比危机前2005年的最低点高出2个百分点，还不到20世纪最后30年存储率9.3%的一半。同时，尽管2014年家庭负债占个人可支配收入的比例降至108%，低于2007年最高时的135%，但仍高于1970年至1999年间的74%。从这个意义上说，家庭去杠杆化远未完成。基于以上原因，2008年第一季度至今连续27个季度实际消费者支出的平均年增长率仅为1.3%，大大低于危机前截至2007年的12年间3.6%的增速。

　　美国过去依赖房地产泡沫和信贷泡沫，为空前规模的消费狂欢提供资金。而这些泡沫的破灭以及随之而来的家庭负债表不景气，引发了同样规模空前的消费者需求和GDP增速的收缩。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治愈措施，美国经济的复苏力度仍将面临不足。对于那些认为美国经济在2014年年底实现周期性复苏、从缺少活力转变为充满活力的人来说，这的确有些令人失望。这就是一个很无奈的底线：尽管近来金融市场表现抢眼，但美国经济依然深陷疲软的复苏之中。